前幾天(7/16)是「世界蛇日」,讓我想到一件事。
其實我並不算是小時候特別愛大自然跟生物的孩子,程度我自己評估,大概是平均再低一點。最多就是灌蟋蟀、找褪下的蟬殼這樣。
在中小學念自然跟生物課,就當作「背科」解決,就算完全沒有接觸到生物,還是可以拿高分。大學成為文科生之後,跟大自然的接觸大概就是跟電視裡 Discovery 與國家地理頻道的偶然相會。所以直到 10 年前開始經營泛科學,選擇文科生路線的我生活中是沒有什麼「野生動物」的,當然其實他們一直都在,只是我不在乎也沒有「感覺」。(註)
但接著就起了很大的變化。
因為泛科學的關係,我讀了很多生物生態領域的科普書、文章、甚至原始論文,結識了很多台灣的科學家、教授跟學生,他們有的研究蟑螂、有的研究蚊子、有的研究蜘蛛、有的研究鳥(特別是雞)、有的研究蛾蝶、有的研究鱷魚、有的研究蛇、有的研究恐龍、有的研究水蛭、有的研究隱翅蟲、有的研究陸蟹、有的研究鯨豚、有的研究海龜、有的研究鷹、有的研究穿山甲、有的研究蠑螈、有的研究青蛙、有的研究細菌、有的研究植物、有的到世界各地發現新種、有的在台灣就發現新種。以上大概只是我踏入這個大觀園之後見識到的萬分之一,而我能做到的頂多也只是「見識見識」。
但因為認識這些台灣的生態生物研究者,看到他們在做的事,他們如何討論、如何描述、發在臉書上的圖、研究以及自己的見解,覺得自己好像開始可以用他們的視角,貼近這些野生動物。久而久之,我開始模仿、內化他們看待生物的方式,對野生動物越來越感興趣,具體來說,我發現我對各種其實我沒有實際接觸過的生物,或是原本在我眼皮下卻總是被忽略的生物,感覺突然敏銳起來,也親切起來,觀察時會注意各種以前沒有想過的細節(雖然只是用肉眼)。前幾年有個機會首次接觸蛇,我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害怕,而是覺得很好奇,很想細細觀察;我很清楚那「不害怕」並不是自然的、原本的我,而是幾年來因為泛科學而養成的新我。
當然,不只是生物領域開了眼。因為泛科學、因為這份工作接觸的所有科學領域,讓我對萬事萬物都有了不同的看法,而且總是在變化,儘管我所知的程度只是皮毛上的一粒微塵,就已經很有啟發性了,也讓我10年來樂此不疲。這樣的轉變對當年國中畢業時那個堅決抗拒理科的我來說應該是完全想不到的。
所以,我每次到外頭演講跟「科普閱讀」或「科學素養」有關的講題時,我都建議聽眾中的老師跟家長,除了提供優質的內容給孩子以外,更要善用「從眾」的力量:透過數位管道,讓孩子可以看到台灣的科學家在做的事,看到科學社群如何興致勃勃地討論自己熱愛的科學主題,直接跟科學家學科學素養。起碼這樣的做法在我這個本該早就定型的成年人身上,起了很大的作用。
畢竟,科學素養不是個人的特異功能,而是群體賦能。
延伸閱讀:
我跟科學絕交(然後又合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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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讓孩子愛上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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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談科學素養的書出版 22 年了,我們為何還在談科學素養?——《科學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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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生」問卷,歡迎國中生、家長、與老師填答
https://www.surveycake.com/s/oVN8m
註:雖然在創設泛科學之前有一陣子很常去蒙古國的牧區,但那時候還沒有開科學眼,所以其實沒有把野生動物跟生態給看進去。